二、美国、英国供给侧改革对中国的借鉴意义
供给学派之所以能在西方取代凯恩斯主义,很重要的背景在于凯恩斯主义在相当程度上造就了70年代的滞涨,且无力摆脱滞涨,急需经济理论的创新。
二战后,西方国家秉承美国罗斯福新政开始的凯恩斯主义,国家深度介入经济,以期熨平经济周期并拉动经济增长。凯恩斯主义在50、60年代取得了良好效果,造就了西方国家的黄金时代,但70年代后,在石油危机等多重因素冲击下,美国和欧洲陷入长期滞涨,通胀、失业率飙升,经济增长大幅减缓,继续坚持凯恩斯主义的西方国家政府近乎束手无策。
彼时西方国家对经济的深度介入,严重影响了市场机制的发挥,造就了大量低效的国有经济部门,政府干预过多又造就了大政府模式,并进而造成税率过高。这与此前由政府主导经济增长,目前正处于“三期叠加”的中国经济颇有许多相似之处,突出表现为经济减速与政府管制过多。
表1:里根经济学出台前的美国与2015年的中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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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 |
中国 |
经济增长 |
自60年代的年均4.5%降至70年代的年均3.2%,1980年为-0.2% |
自2007年的14%降至2015年的6.9%,出口、投资需求难以提振 |
通胀 |
CPI自60年代的年均2.7%升至70年代的年均7.7%,1980年为13.5% |
自2008年的5.8%降至2015年的不足2% |
失业率 |
自60年代的年均4.7%升至70年代的年均6.4%,1980年为7.2% |
官方调查失业率5.2%,大体稳定 |
政府管制 |
对经济部门存在大量的管制条例,政府管制行业产值占GDP的17% |
对经济部门存在大量的管制,涉及市场准入、价格等 |
税率 |
个人所得税最高70%,企业所得税46% |
个人所得税最高45%,一般企业所得税25%,及大量其他税种 |
里根政府成立后,迅速转向供给学派寻求对策,对美国经济实施了以减税、放松管制、控制货币为特征的大规模改革,被称为“里根经济学”。在经历了初期大幅加息、减税带来的财政恶化冲击后,美国经济逐渐转入良性增长,通胀受到控制,企业盈利与居民所得均显著上升,经济活力大增,产业结构实现重组升级,并最终在美苏争霸中以压倒性优势获胜。
表2:美国里根政府的主要措施及效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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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要点 |
效果 |
减税 |
将公司所得税最高税率自46%降至34%,个人所得税自最高税率自50%降至33% |
增加了企业盈利和个人可支配收入,但削弱了财政收入 |
削减福利 |
大规模削减社会保障等非国防开支 |
减轻了政府财政负担,但被指为劫贫济富 |
收紧货币 |
大幅加息,1982年10月前联储贴现率维持在两位数以上,最高曾达14% |
CPI自80年代初的两位数降至1986年的1.9% |
减少干预 |
大规模削减联邦规章,联邦条例法典减少了九分之一,颁布规章条例的文件数量减少了四分之一 |
激发了企业活力和创造力 |
放松管制 |
产业重组、放松价格管制和市场准入,包括航空、电信、铁路等 |
传统经济部门出现大规模并购重组,管制行业产值占GDP比重降至6.6% |
几乎与此同时,英国撒切尔政府也在大西洋另一侧掀起了一场基于供给学派理论的新政,对英国经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这场改革使得英国摆脱了连续多年的经济低迷,80年代的经济增长明显好于其他欧洲国家。
表3:英国撒切尔政府的主要措施及效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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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要点 |
效果 |
减税 |
将个人所得税最高税率从83%降到60%,减征投资收入税、土地开发税和公司利润税,减少了一些中小企业的税收负担,扶持中小企业发展 |
增加了企业盈利和个人可支配收入,但削弱了财政收入 |
削减福利 |
削减教育、医疗和社会福利等领域的财政支出,打击工会 |
减轻了政府财政负担,削减政府规模 |
收紧货币 |
制定货币供应量目标,规定1980—1981年货币供应量增长率保持在7-11%,以后逐年把货币供应增幅降低1%,1983-1984年降低到4-8% |
CPI自80年代初的18%逐渐降至5%以内 |
减少干预 |
国有企业私有化,鼓励私人资本进入原属国家投资经营的禁区,出售航空、电信、能源、等国有资产。 |
提高了企业经济效益,减少了财政支出负担 |
引入市场竞争机制 |
撤销了3000多个计划、咨询和监督机构,撤销了物价管制委员会,取消工资和物价管制,削减国家企业局的权力,废除了180多项限制经济活动的规定,取消了实施40多年的外汇管制条例 |
市场竞争机制大为增强,激发了企业和市 |
当下中国经济与美英在实施改革前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比如总需求刺激已渐渐失灵、经济减速、行政干预过多、国有部门低效、政府支出沉重、市场竞争机制不足等,但也存在一些较为明显的区别,如中国目前不存在高通胀高失业,也尚未建立起完善的高福利体系。
美国、英国为代表的供给侧改革有以下几个突出共同点:
1)大规模减税,2)大幅削减社会福利,3)收紧货币政策,4)减少政府对经济的管制和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