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年初，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国际金融市场巨震。疫情导火索叠加石油价格重挫，引发经济衰退担忧，全球股市接连熔断，美债收益率飙升。人民币汇率也呈现大起大落之势，从走弱到企稳，再到被动贬值，波动区间为6.84至7.13。但相较其他新兴市场货币，人民币表现相对稳健，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逆势上扬。目前国内疫情防控已取得阶段性胜利，全球疫情也有望趋近拐点，后市人民币汇率将何去何从？
疫情下人民币汇率走势
从春节前夕疫情开始至3月底，人民币对美元即期汇率走势可以大致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疫情事件主导下人民币汇率先承压下跌，之后企稳。春节前夕，受国内疫情扩散影响，人民币汇率从前期第一阶段贸易协议落定的上涨行情中掉头直转，节前四个交易日贬值600余点，收于6.93。春节期间疫情加剧，各地管控措施升级，离岸人民币跌破7整数关口。春节延长假期结束后第一个交易日，境内人民币开盘跳空，当日收盘较前一交易日下跌957个基点。随后几日市场趋稳，中间价稳定在6.98附近，市场价格向中间价靠拢。节后第一周银行间外汇市场日均成交量约140亿美元，交投极为清淡。到2月中旬，交易量逐步恢复，客盘购汇放量，低位时结汇增多，人民币汇率基本在7附近呈现弹性波动走势。
第二阶段，海外疫情加速扩散，人民币展现韧性。2月下旬，国内贷款市场报价利率（LPR）如期调降，人民币汇率表现稳健，同期海外疫情加速蔓延，特别在欧美地区，新增确诊案例不断上升，市场避险情绪升温。3月初，美联储宣布紧急降息50个基点，美元应声下跌，一度降至94.65低点，人民币汇率顺势走强，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稳定在93上方。相较海外，国内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多项政策出台力促经济恢复，人民币展现韧性、表现强势。3月上旬，人民币中间价稳步调升，最强升至6.9260，即期价格一度升至6.9070，较2月下旬低点上涨近2%，之后人民币汇率在6.93至6.96区间持稳。
第三阶段，美元指数攀至高位后回落，人民币被动贬值。3月11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将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定性为“全球大流行”，随后美联储月内二次紧急降息、将联邦基金目标利率降到0%至0.25%区间，市场恐慌情绪加剧，多国股市触发熔断，风险资产、避险资产价格齐齐下跌，美元指数强势上扬。人民币汇率初期围绕7点位双向波动，后受美元流动性危机持续、美元指数攀至102.99高位影响，被动贬值，最弱至7.1264点位。3月中下旬至今，美联储与十余国央行开展货币互换，推出无限量宽松措施，美国2万亿美元经济刺激计划法案落地，美元危机逐步缓释，美元指数下行。与此同时，国内生产生活秩序加快恢复，央行实施普惠金融定向降准，LPR报价维持不变，公开市场操作利率下调，人民币即期汇率在7.08附近宽幅震荡。
疫情下人民币汇率走势特征
全球疫情影响下，人民币汇率走势主要呈现以下两个特征：一是汇率弹性增加，双向波动趋势增强。受疫情冲击，人民币汇率总体呈现先贬后稳、升值、再贬的趋势。前阶段贬值主要受国内突发疫情影响，其中春节假期和缓部分冲击，节后价格迅速调整到位，之后企稳。中期升值伴随国内疫情防控取得积极成效，与此同时海外疫情扩散、恐慌情绪上升，美指下行。后阶段贬值则主要受全球疫情蔓延、叠加油价暴跌、经济衰退担忧引发的国际金融市场巨震影响。整体来看，人民币汇率走势有贬有升，趋势切换迅速，双向浮动弹性明显增强。
二是表现相对稳健，避险属性渐显。作为导火索，疫情在全球加速蔓延，引发全球金融市场剧烈波动，市场波动率指数（VIX）最高攀至85.47。反观人民币汇率，以美股触发四次熔断、市场波动较为剧烈的两周内为例，3月9日至20日，人民币汇率累计下跌2.15%，同期欧元、英镑、日元分别贬值约6.65%、11.34%和8.37%，EMCI新兴市场货币指数下跌6.63%。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逆势上扬，两周上涨2.77%。人民币汇率在全球外汇市场中表现相对稳健，应对外部冲击韧性增强，避险属性渐显。
人民币汇率后市展望
当前，国内疫情防控取得阶段性成果，复工复产稳步推进，为汇率及金融体系稳定提供良好支撑。但与此同时，境外疫情扩散蔓延，国际市场波动放大，短期内人民币仍将承压。长期来看，国内经济基本面稳健，外汇市场供求总体稳定，人民币资产吸引力持续提升，外部压力减弱，人民币汇率将稳中有升，维持双向波动。首先，长期向好的经济基本面为人民币汇率提供稳固支撑。突发疫情对世界经济贸易产生冲击性影响，国内部分出口企业从之前的供应链中断，转向外部需求下降，疫情二次冲击下短期影响不可避免，但长期来看，疫情对经济及汇率的影响将被熨平。作为全球最早控制住疫情的经济体，我国生产生活秩序加快恢复，企业信心提振。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加大宏观政策对冲力度，有效扩大内需”。这意味着未来逆周期调节以及扩大内需政策将进一步发力，对外需不足进行抵补。同时，我国经济潜力大、韧性强，经济面长期向好，为人民币汇率的持续稳定提供稳固支撑。
其次，外汇市场供求总体保持稳定。今年1月至2月，银行结售汇延续顺差，累计顺差206亿美元，非银行部门涉外收支延续净流入。综合考虑远期、期权等供求因素后，市场结售汇意愿平稳，外汇市场供求保持基本平衡，主要渠道跨境资金流动基本稳定。与此同时，我国外汇储备规模保持稳定，近两年基本稳定在3.1万亿美元左右。外汇市场供求基本平衡，外汇储备充足稳定，人民币汇率能够在合理均衡水平上保持基本稳定。
再次，人民币资产全球吸引力持续提升。国内资本市场改革开放的步伐不会因疫情而受到影响，随着我国资本项目开放稳步推进，金融市场互联互通和双向开放不断加大，人民币资产对金融市场投资者的吸引力持续提升。目前来看，境外主要经济体的利率已进入零利率或负利率区间，而我国货币政策尚处于常态区间。后续国内逆周期调节加强，货币政策更加灵活适度，但仍将保持定力与弹性，本外币利差空间仍然适当，人民币资产配置保持价值与吸引力。
最后，美元指数短期见顶弱化人民币外部压力。前期美元指数攀至高位，随后美联储采用全套工具与系列措施，2万亿美元经济刺激计划法案落地，美元流动性压力暂缓，加之美国申请失业人数录得记录高位，美元短期见顶，步入下行。目前来看，美元危机初步缓释，但不排除疫情加剧、金融市场再次剧烈波动的可能，美元短期仍将震荡。长期来看，美元高位可能引发干预，同时美国经济衰退压力下美联储或有进一步宽松政策，美元或将步入下行通道，弱化人民币外部压力。综上所述，笔者认为，全球疫情走势短期内仍将对人民币汇率产生扰动，但长期来看，随着国内生产生活秩序加快恢复、宏观政策发力，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不变，人民币汇率将稳中有升，维持双向波动的格局，积极发挥宏观经济和国际收支调节的“稳定器”作用。（侯义茹 中国进出口银行资金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