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元区全面QE可期 人民币国际化步伐应加快

沈建光

欧洲央行之所以采取如此大的动作，其背后是通缩压力加大、经济增长弱化、欧元不断走强、信贷活动疲软的事实。对于将物价作为货币政策最主要目标的欧洲央行而言，第一要务是防止通缩持续，以免陷入日本式的“失去的十年”。

发达国家相继推出量化宽松，显示了中国面临国际货币储备体系困局。当前中国外汇储备已高达4万亿美元，为确保资产安全，中国应该继续加快人民币国际化步伐，早日使人民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

6月欧洲央行议息会议意义非凡。在欧元区通缩加剧、经济增长弱于预期、货币与信贷疲软的情况之下，欧洲央行宣布存款负利率、结束SMP冲销、加紧购买ABS的准备工作、4000亿长期LTRO操作等一揽子计划，试图将贷款引入实体经济，对抗通缩与促进经济增长。欧洲央行货币宽松政策力度之大令人感叹，全票通过一揽子计划意味着一贯反对的德国话语权的弱化，结束SMP对冲意味着流动性释放，虽然规模较小但预示着欧洲央行已经开启量化宽松时代。伴随购买ABS准备工作的展开，未来大规模资产购买或可期。

对抗通缩是实施货币宽松的首要考虑

欧洲央行之所以采取如此大的动作，其背后是通缩压力加大、经济增长弱化、欧元不断走强、信贷活动疲软的事实。特别是通缩，对于将物价作为货币政策最主要目标的欧洲央行而言，第一要务是防止通缩持续，以免陷入日本式的“失去的十年”。

具体来看，通胀方面，欧元区5月的调和CPI同比增速仅0.5%，比4月继续下行0.2个百分点，已连续第8个月低于1%，并且连续第16个月低于2%的央行通胀目标。同时，欧洲央行将中期通胀目标进一步下调，预计2014年-2016年三年通胀分别为0.7%，1.1%，1.4%，2016年四季度将达到1.5%，所有预测均比早前预估有所下调。

欧元区通胀低迷在相当程度上应归结为欧元汇率的强势。德拉吉此前曾指出，欧元名义汇率每上升10%就会拉低欧元区通胀率0.4-0.5 个百分点。截至6月6日，欧元兑美元同比升值了3%，且过去一年内，欧元兑大部分主要货币都呈升值态势。根据国际清算银行的数据，截至4月，欧元名义有效汇率较2012年8月以来，累计升值了12.2%，实际有效汇率升值了10.3%。

除了强势欧元与通缩风险加大以外，经济增长也有所放缓。今年一季度，欧元区GDP季度同比仅增长了0.2%，虽然仍处于复苏态势，但已经弱于期望。大部分调研结果显示，二季度经济增长仍然温和。目前欧洲央行对2014年-2016年经济增长预测分别是1%、1.7%、1.8%，相比于早前预测，2014年预测值也有所调低。同时，来自于地缘政治、国内需求弱于预期、结构改善不足，以及出口疲软的风险仍然存在。

此外，从货币与信贷状况分析，结果也不容乐观。4月欧元区M1、M2和M3同比增速分别为5%、1.9%和0.6%，比3月继续回落0.7、0.3、0.3个百分点，且分别为近20个月、近28个月和近46个月最低，显示货币供应增长缓慢。而信贷方面，4月对私营领域贷款同比增长(对贷款销售和证券化做出修正值)为-2.7%，此前3月为-3.1%，显示对非金融企业贷款疲软。

欧债危机警报解除

结构性改革任重而道远

相比于早前深陷债务危机的欧元区，如今欧洲央行作用更加积极，金融重组和改革已迈出重要步伐，财政重塑和经济调整取得一定成效都是积极迹象，有利于欧元区经济早日恢复。但相对而言，未来欧元区仍然面临诸多挑战，特别是来自法国方面的不确定性仍然较大，需要保持警惕。

具体来看，欧元区整体增长正在恢复，债务国融资危机缓解。特别是意大利与西班牙，作为欧元区第三、第四大经济体其经济增长动能的恢复具有积极意义。同时两国长期国债收益率也得以平复，从2012年中的接近7%下降到如今的略高于3%，显示欧债危机的重灾区也在逐步走出危机。

欧元区金融重组和改革已迈出重要步伐。建立银行业联盟的构想早在2012年欧盟领导人峰会时便开始酝酿，其包括三大组成部分，即基于欧洲央行框架下的单一监管机制、保护欧元区银行储户存款的共同存款保险机制，以及建立基金对受困银行进行有序破产清算或重组的单一清算机制。而上述三大机制分别在去年10月、12月和今年5月构建完成，意味着欧元区将在货币一体化进程中继续迈进，银行业联盟的成立也将为未来财政一体化铺路。

此外，欧元区的财政重塑和经济调整也取得了一定成效。特别是曾深受债务困扰的爱尔兰结构调整较为成功，已于2013年12月15日正式退出欧洲“三驾马车”的援助项目，成为欧洲第一个结束援助的国家。此外，第四大经济体西班牙也在2014年1月结束银行业救助。欧洲央行预计，今年欧元区整体赤字率会从去年的3%下降至2.5%，2015年和2016年将分别降至2.3%、1.9%。债务率今年或为93.4%达到顶峰，其后逐年降低，2016年降至91%。

在笔者看来，经济正增长与结构性调整的成效显示欧元区已经走出了危机最坏时刻，复苏终于出现萌芽，可谓“浴火重生”。当然，整体而言，未来欧元区仍然面临诸多挑战，特别是核心国差距的拉大，法国方面不确定性仍然较大，需要保持警惕。例如，当前德国房地产市场向好，内需强劲，同为核心国的法国则是另一番景象。相比于5月欧元区PMI的正增长，法国5月PMI跌落至荣枯线以下，综合PMI指数下滑至49.3%，比4月回落1.3个百分点。制造业、服务业PMI指数分别为49.3%、49.1%，分别比4月回落1.6、0.7个百分点。

还需注意的是，尽管重债国已采取不少改革措施，但劳动力市场改革、养老金改革、产品市场改革等远未到位，结构性改革仍然任重道远。更重要的是，虽然欧元区在财政整顿方面有一定成效，但判断其真正走出债务困境仍为时尚早。实际上，真正弥补货币联盟的制度漏洞，无疑需要建立更紧密的财政联盟和金融联盟，而这意味着未来欧元区国家更多的妥协，甚至涉及国家主权的让渡。从这一角度而言，欧元区距离经济融合与政治融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总之，对于欧洲央行启动宽松政策与抗通缩的表现，市场是欢迎的。从短期来看，如果欧洲央行举措能够达到稳定经济增长与支持企业发展的意图，也将利好双边投资与贸易。而更深层次来看，发达国家相继推出量化宽松，实际上显示了中国面临的国际货币储备体系困局，当前中国外汇储备已经高达4万亿美元，为确保资产安全，中国应该继续加快人民币国际化步伐，早日使得人民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

（作者系瑞穗证券亚洲公司董事总经理，首席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