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鹤祥「中国人民银行广州分行行长」
文章｜《中国金融》2019年第14期
2009年7月，广东率先启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业务。十年来，人民银行广州分行充分发挥广东毗邻港澳的区位优势，瞄准市场主体的实际需求，成功推动贸易投融资人民币跨境结算业务广泛应用于经济发展的各个领域。
广东人民币国际化实践成果丰硕
十年来，广东人民币国际化一直走在全国前列，跨境人民币业务结算量由2009年的14.7亿元，增加到2018年的3.2万亿元，年均增长2倍。截至2019年5月末，广东跨境人民币结算累计业务量18.7万亿元，占全国的22.9%，其中贸易投融资业务占全国同类业务的28%；服务广东8万家实体经济，惠及全球220个国家和地区；人民币连续8年成为广东第二大跨境收支货币。
人民币跨境计价结算快速增长。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时期，很多国家和地区的货币大幅贬值，我国大部分外贸企业不同程度地蒙受了经济损失，币值稳定的人民币显得弥足珍贵，大受境内外企业欢迎。为做好相关试点工作，人民银行广州分行深入调研，寻找业务启动的切入点，尽快做好政策解读、试点企业筛选和系统测试等准备工作。2009年7月7日，广东省丝绸纺织集团在中国银行广东省分行办理了首笔人民币跨境贸易汇款业务，掀开了广东人民币跨境结算的序幕。十年来，广东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人民币结算量达10.7万亿元，占跨境人民币结算总量的57%，高出全国11.9个百分点，年均增长1.8倍。
人民币跨境投融资迅速增长。2011年，人民银行先后推出境外直接投资和外商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政策。人民银行广州分行第一时间引导企业推出了全国首批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业务。例如，粤澳合作发展基金采用人民币合格境外有限合伙人（QFLP）的设立方式，澳门方面已汇入100亿元资本金。十年来，广东跨境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量达2.45万亿元人民币，年均增长1.1倍。为缓解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便利企业用好“两个市场，两种资源”，人民银行广州分行积极推动人民币跨境融资业务政策落地。广东宏宇集团通过全口径跨境融资业务从境外融入人民币资金3.1亿元，解决了公司营运资金不足问题，节省融资成本。十年来，广东跨境融资人民币结算量达3.34万亿元，占业务总量的17.9%，年均增长3倍。同时，积极推动股票通、基金互认、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境内证券投资（RQFII）、人民币合格境内机构投资者境外证券投资（RQDII）、境外机构投资者投资银行间债券市场和债券通等跨境投融资业务发展，帮助粤港澳三地企业通过多层次资本市场融资，拓宽融资渠道。截至2019年5月末，广东跨境人民币金融交易结算量达1.19万亿元，年均增长2倍。
跨境人民币试点业务助力自贸区发展。为支持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人民银行广州分行先后出台了《关于金融支持中国（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指导意见》等一系列文件，推出了跨境人民币贷款、自贸区版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银行发放境外人民币贷款、贸易融资及不良资产跨境转让人民币结算等一批创新试点业务，对推动自贸区发展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截至2019年5月末，南沙、横琴片区累计办理跨境人民币业务1万亿元，占本外币跨境收支的82.7%。
跨境资金流动新模式支持大湾区建设。人民银行广州分行积极探索业务发展新模式，在支持广东绿色金融事业发展、促进粤港澳合作项目建设、便利粤港澳居民生活方面进行了有益尝试。例如，港珠澳大桥管理局通过人民币资本金、跨境人民币银团贷款方式汇入122亿元建设款，港珠澳大桥收取的通行费、代售车票款以人民币计价结算已达3.35亿元，粤澳合作产业园区项目开展101.55亿元额度的跨境人民币融资支持商务服务、休闲旅游、文化创意、电子商务及仓储物流等产业发展。截至2019年5月末，粤港澳大湾区内跨境人民币业务结算量达12.76万亿元，占全省跨境人民币结算总量的68.2%。
创新产品保障“一带一路”资金融通。为打通“一带一路”资金融通渠道，人民银行广州分行鼓励银行创新人民币金融产品，大胆开发当地人民币业务市场。国家开发银行广东省分行分别在菲律宾、泰国发放4亿元和10亿元人民币贷款资金；农业银行广东省分行为俄罗斯铝业联合公司发行全国首笔地处“一带一路”沿线的熊猫债，筹集10亿元人民币资金汇出境外使用。这些业务促进了人民币走出去和流回来的跨境循环流通。截至2019年5月末，广东与“一带一路”沿线67个国家和地区发生人民币跨境收支2.44万亿元，年均增长2.6倍。
广东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主要经验
敢闯敢试寻求突破。在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过程中，人民银行广州分行结合实际大胆探索，先行先试寻求突破。例如，为打通离在岸市场人民币投融资渠道，引导企业办理了全国首笔境外直接投资、跨境股权转让、境外放款等人民币跨境结算业务；为充分满足市场主体需求，引导企业率先开展了转口贸易、个人经常项目、第三方支付结算等跨境人民币业务创新。
把握好创新业务推广节奏。对于创新试点业务，人民银行广州分行以先试点、再复制为原则，按照个别企业、个别银行、个别地市、个别区域的路径，以点带面进行复制推广。目前正在争取将自贸区版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贸易融资跨境转让人民币结算等经过试点验证的做法推广至粤港澳大湾区。
寓管理于服务之中。一是主动送政策上门。人民银行广州分行由行领导带队深入广汽、TCL、美的、宝钢湛江分公司等重点企业调研，引导企业使用人民币计价结算。走访南沙城建、广州航运交易所、珠海大横琴等自贸区大型企业，了解创新业务开展情况，解答疑难问题。二是提供“保姆式”服务。广东跨境人民币结算试点推进团队强化服务意识，急企业所急，做好资金池、全口径跨境融资、第三方支付机构、境外放款等窗口业务备案工作，充分满足企业的真实需求。
简政放权节省企业“脚底成本”。在风险可控前提下简化业务流程、便利企业开展业务，是人民银行广州分行推动跨境人民币业务的指导思想。跨境人民币业务从试点开始，所有政策都不设置行政许可，没有事前审批，只办理必要的备案手续。积极破除人民币跨境使用的各项政策障碍，拉平本外币政策，便利市场主体自由选择。
以“金融为民”理念打造粤港澳优质生活圈。一是完善粤港澳金融开放合作体制机制，充分了解两岸三地经济社会和民生需求，协同推进跨境人民币业务创新。二是落实各项便民措施，支持粤港、粤澳人民币现钞跨境调运和现钞兑换业务，促成供港供澳水电气、鲜活农产品、生活缴费、缴税以人民币计价结算，开通云闪付、微信支付、支付宝等电子钱包跨境支付服务。三是完善粤港澳金融同业人民币资金双向融通机制，推动人民币成为粤港澳经贸往来的主要计价、结算、融资和交易货币，便利市场主体开展跨境贸易和投融资活动。
广东人民币国际化扬帆再远航
坚持创新思维，激发创新活力。人民币国际化是国家战略目标之一，也是人民银行一项长期的重要工作。未来，人民银行广州分行将聚焦《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根据人民银行总行推动粤港澳大湾区跨境人民币业务创新的工作思路，做好市场调查和政策储备，以顺应需求、风险可控为原则，探索粤港澳大湾区跨境理财互联互通，支持大湾区内企业按规定跨境发行人民币债券，支持粤港澳三地机构合作设立人民币海外投贷基金，支持大湾区银行机构按规定开展跨境人民币拆借、人民币即远期外汇交易业务以及与人民币相关衍生品业务，逐步扩大人民币跨境使用范围和规模。
坚持辩证思维，分步推广试点业务。跨境人民币业务创新试点应坚持以服务实体经济为本、以市场需求为导向，在真实需求、风险可控的前提下积极开发个性化、差异化、定制化的金融产品。正确处理好试点与全省、局部与全局的关系，充分做好市场调查，以自贸区为起点，成熟一项推动一项，将试点业务逐步复制推广至全省乃至全国。
坚持法治思维，完善业务政策框架。按照“实质重于形式”的原则，归纳整理人民银行总行近年发布的新政策以及在广东实施的各项创新试点业务，形成规范性指导文件，方便地方政府和各类市场主体全面理解、掌握政策内容。深入推进“放管服”改革，落实简政放权，加强事中事后的监测监管以及负面清单管理。在定期评估、总结经验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试点制度办法。
坚持底线思维，防范化解金融风险。坚持宏观审慎管理和微观行为监管两手抓、两手硬、两手协调配合。全面做好风险抵御措施，加强跨境资金流动监测、分析和预警，有效应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强化自律机制建设，提升银行业金融机构的合规经营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