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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卢布危机的反思:打破美元霸权非常重要

中国金融信息网2014年12月29日09:01分类:人民币动态

核心提示:打破美元霸权非常重要。不仅是俄罗斯,其他新兴经济体也面临着货币贬值的问题,究其原因还是美元本位的国际货币体系造成的。

李建军 中国金融信息网人民币频道特约专栏作家

最近俄罗斯卢布贬值引起很大关注,但核心的问题是卢布贬值本身并不稀奇,而是它的贬值幅度过大。2014年,美元指数对广义货币上涨8%多,对主要货币上涨10%多。欧元日元分别贬值约10%和15%,巴西雷亚尔和南非南特贬值也在10%左右,和美元升值遥相呼应。可见,在美元为核心的国际货币体系中,一国货币贬值是大概率事件。对于卢布而言,到8月份,对美元贬值约15%,还属正常。但最近却贬值了一倍以上%,估计到年底前也会在1美元兑换50卢布上下,贬值幅度在60%左右。实际上,俄罗斯已经发生了一场货币危机。

为遏制卢布贬值,俄罗斯央行大幅提高了利率,最近更是一举加息650个基点,将基准利率从10.5%提高到17%,成为1998年金融危机以来加息幅度最大的一次。同时大规模进入汇市干预,截至12月中旬,俄罗斯的外汇储备降至3989亿美元,较今年的峰值减少了22%。俄罗斯政府还要求大型国有企业必须向政府卖出美元、并减少外币持仓规模。同时不可忽视的是,由于目前正值年末,俄罗斯的企业也需要持有的美元现金换回卢布以缴纳税款有关。因此,在各种力量的促使下,目前卢布的贬值势头有所弱化,稳定在1美元兑换52卢布左右的水平。

卢布会成为今年表现最差的货币,是石油危机、流动性危机和资本外逃三重因素叠加的综合结果。

首先是俄罗斯经济结构长期问题遇到了石油价格的冲击。俄罗斯经济结构单一,过于依赖原油等能源行业。油气相关收入占财政收入比例超过50%,占名义GDP 比重接近10% ;占出口总额的三分之二。在这种情况下,能源价格一旦下跌,卢布汇率必然遭到重创。今年国际原油价格从106美元/桶跌至目前的55美元/桶左右,基本腰斩,卢布贬值符合这一趋势。

其次是美元短缺的流动性危机。对俄罗斯打击最大的是七月末欧盟启动的对俄罗斯金融机构的制裁。俄罗斯储蓄银行、外贸银行等多家国有控股银行均被列入制裁名单,禁止企业及公民向被制裁银行提供中长期融资,禁止买卖上述银行新发行的期限90天以上的债券和股票。这使俄罗斯相关的经济金融企业美元资金告急,美元需求上升打击了卢布汇率。

最后是资本外流。原因有两个。一是进入2014 年,乌克兰政局动荡,俄乌关系更加紧张,西方国家开始了对莫斯科的多轮制裁。在这一背景下,外国资本加速撤出俄罗斯。二是随着美联储执行“退出QE”政策,以及美国经济复苏,美元持续走强,国际资本加速回流美国,全球各主要货币都出现了对美元贬值的走势,卢布自然也难以幸免。

卢布会持续贬值吗?好消息是俄罗斯目前俄罗斯的财政状况相对良好,其政府国内债务约占GDP 的12.4%,有能力承受一定程度的财政赤字。贸易持续顺差,外汇储备有4000亿美元,仍然较高。

需要担忧的是外汇储备和美元短缺之间的博弈,其中存在两个流动性的逻辑链条,即“石油价格-贸易盈余-外汇储备-美元流动性”和“制裁/资本外逃-美元流动性”。

就石油价格看,不管是出于政治的考虑,还是欧佩克和美国之间的石油和页岩气之间的能源竞争,亦或是美元升值,对石油的价格均形成打压,这对俄罗斯的财政收入和贸易顺差,进而外汇储备都会带来冲击。而在西方制裁和资本外逃持续的情况下,企业的外币债务偿还就会遇到货币错配,外汇需求持续上升。结果就是美元流动性的供给下降而需求上升,美元缺口会越来越大,卢布继续贬值的概率仍然较大。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政府可能只能通过加息来抑制货币贬值和通货膨胀。但问题是,这必然加重企业的负担,在外部融资渠道被制裁所限的情况下,国内融资成本大幅上升,对企业的经营进而金融体系的安全和经济发展将带来严重的后果。从卢布贬值发展到经济危机的可能性仍然是存在的,需要警惕。

当然,对中国来说,中俄贸易规模有限,2013年总规模不到900 亿美元,占中国贸易总额的2%左右。对全球经济特别是新兴经济体来说,由于当前的储备规模超过8万亿美元,汇率制度更加灵活,外债规模也比20世纪90年代初下降了不少,因此抵御经济的能力已经大为提升,那种因为一个国家危机而在全球蔓延的可能性大为降低。

不过,如果把视角拉得长一点,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至今,笔者觉得仍有更大的问题需要反思:

一是全球经济再平衡非常重要,这是新兴市场国家特别需要深刻反思的。2008年以后,关于全球经济再平衡的话题讨论甚多,各国经济结构也开始出现调整,但随着危机逐渐平息,全球经济似乎又似乎走回到老路上。特别是新兴经济体,在应对危机之余,并没有真正对经济结构进行调整。诸如俄罗斯这样经济结构单一的能源大国国家,以及依赖出口或者外资的发展中国家,在美国新能源革命的背景下,必然会面临资本外流,本币贬值、经济衰退的命运。这和20世纪90年代的东亚危机和卢布危机如出一辙,即发达国家进入科技驱动的新一轮经济增长的过程,也是国际资本回流到发达国家,新兴经济体爆发危机的过程。

二是打破美元霸权非常重要。如文章开篇所述,不仅是俄罗斯,其他新兴经济体也面临着货币贬值的问题,究其原因还是美元本位的国际货币体系造成的。由于国际融资主要依靠美元,因此美国的货币政策的外溢效应非常大,以至于各国都要承担美国经济政策波动的后果。2013年年中,美国考虑退出QE时,货币危机已经在印度、印尼爆发,2014年年初阿根廷、土耳其货币贬值紧随其后,卢布危机应该是第三波。打破美元霸权,仍然是全球经济金融稳定的重要一环。

三是重塑和开启国际规则非常重要。卢布危机既是危机,也是机遇,是开启国际新的规则的好机会。不管是卢布危机还是其他货币危机,过去的救助都是在IMF框架下进行的,遵循一套既定的国际规则。如今国际政治经济格局正处在重塑的阶段,特别是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国家已经成为国际舞台上重要的力量,加强南南合作,,在危机的时候如何促进各国之间的协调,打造一套新的救助机制,是开启新的国际政治经济新格局的关键,应该未雨绸缪,早作打算。

(作者系经济学博士、金融学博士后,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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