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季度刚看到经济触底反弹的迹象,8月份的经济领先指标就毫无防备的来了一次“冰桶挑战”。无论是中国制造业PMI还是汇丰PMI,都双双走低 ,用电量、运输量、用煤量等领先指标也都持续下滑,预示着工业生产仍然处于下行通道,增长底线可能再次面临被触碰的危险。
我们的疑问是,为什么经济维稳的周期突然缩短,仅仅反弹了一个季度就结束了?按照近几年的经验,当GDP增速触到增长下限后,政府随之推出一系列维稳政策,一般可以保证半年的经济增长无虞。但是现在,短暂的欢愉似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需要打开当前的经济增长的“引擎盖”,剖析一下经济增长的动力学结构。众所周知,在支出法下,三驾马车是经济增长的三大引擎,而这三驾马车中投资又是最主要的动力(虽然消费的拉动作用已经超过投资,但是短期内消费不是政府的可控变量)。近些年内,政策层的经济增长目标,基本上是靠投资这一工具来来实现的。可以说,在经济增长的发动机内,消费一直比较稳定,出口更多要看别人脸色,唯有投资这个引擎,政府可以轻易的踩油门加速。
而在投资这一动力中,近几年最主要的又是房地产投资。我们知道,投资包括房地产投资、基建投资和制造业投资。相对于其它投资,房地产具有投资品和消费品双重属性,在中国人的传统偏好驱使下,房地产投资既有城市化进程中的“刚需”作为市场支撑,又可以在上游带动铁矿石及其它一些大宗商品,中游带动钢材水泥建材机械,下游带动家电家具,具有较高的投资乘数效应。除此之外,还可以解决政府的财政问题,也可以为金融规模的扩张提供背书。这种一石三鸟的作用使得房地产近些年,尤其是在美国次贷危机之后,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最重要引擎,中国经济向下调整的几年,恰恰就是房地产降温的几年。据最新的一份研究报告表明,过去几年,房地产业对经济增长的总贡献为17% ,占用社会融资总额大约在25%左右,形成的土地转让金占地方财政的三成以上。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增长模式要换档,要降低对投资这个引擎的依赖,尤其是要降低对房地产投资的依赖。我们已经做过分析,二季度的经济发弹仅仅依靠基建投资。在产能过剩仍然严重的情况下,制造业投资呈现收缩状态。在政策、库存和债务三重压力下,自去年下半年开始,房地产投资就已经进入持续下滑周期,新房销售、新开工面积持续大幅萎缩。尽管相当部分城市取消了限购政策,但销售量仍未看到明显转好的态势。而且,始于二三线城市的房价下跌潮已经扩展到北上广深四个一线城市,7月70个大中城市新房价格有64个环比下跌。除此之外,新开工保持负两位数增长,销售额下降也近10%,土地出让金大幅下滑,部分城市土地流标频发。这说明,房地产投资这一引擎,正在快速变弱,甚至有熄火崩盘的风险。
于是,我们尴尬的发现,所谓的增长换档期,当增长速度从房地产这一引擎切换出去后,却没有找到新的增长动力——产业结构调整仍然处于论证和投入期,简政放权还处于传导和央地博弈阶段,整个经济仿佛一下子陷入了“空挡行驶”的状态。根据驾驶经验,空挡下行驶,稍微遇到点状况,由于动力不足,很容易陷入失速风险。
这正是我们在畅想改革蓝图之余,眼前面临的现实问题。中国的房地产市场,虽然存在着诸多缺陷,但在新的增长动力没有完全确立之前,仍然还是经济维稳不可或缺的动力来源。因此,保持房地产市场的平稳运行,是防范经济失速风险的重要举措之一。
(作者系青岛银行经济学家,兼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硕士生导师、《经济研究》匿名审稿人。本文不代表所属单位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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