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跨境使用再提速 市场需求是驱动力

人民币跨境使用将取得重要进展。法国央行行长诺亚6月11日表示，美国对法国巴黎银行的天价处罚可能促使中欧贸易停止使用美元，改用人民币和欧元结算。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阿塞拜疆主权财富基金阿塞拜疆国家石油基金（Sofaz）计划今年斥资18亿美元投资人民币资产。另该报还称，中国建设银行可能被指定为人民币在伦敦的清算行，英国成为主要人民币离岸交易中心的竞争力又获提升。

对此，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副院长赵锡军教授6月12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鉴于中国经济持续发展、贸易不断增长及人民币币值稳定，商业银行、金融中心和政府等国际各层面都倾向于使用人民币。

中国社科院金融所银行研究室主任曾刚告诉本报记者，人民币跨境使用体现在贸易结算、交易投资和储备货币三个方面。人民币贸易结算仍有很大成长空间。离岸市场发展对人民币交易投资具有重要意义，但关键在于国内资本账户的开放。人民币要成为储备货币依赖于前两方面，阿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表现。“人民币国际化应符合实体经济需要，立足贸易端，金融和储备货币端顺其自然，不宜刻意追求。”他补充道。

法国央行行长对于使用人民币的表态多少有点“吓唬”美国的味道，因为美国可能对涉嫌违反美制裁令的法国巴黎银行处以最高达160亿美元的罚款，还将暂停其美元交易清算业务。不过，赵锡军认为，中欧贸易使用人民币和欧元结算的可能性非常大。不使用第三方货币可减少风险，降低结算成本，对于双方贸易进一步开展有积极意义。不仅在贸易领域，在投资领域也可用各自货币，他预计中欧双边投资会比中美投资增长更快。

其实，法国已不是第一个称要尽量避免美元结算的国家。由于乌克兰紧张局势及美国对俄罗斯实施制裁，此前俄罗斯也在积极“去美元化”。5月下旬，中俄两国金融机构签署本币付款协议，直接使用人民币和卢布结算。不仅如此，过去一年美国本土人民币结算规模也在迅猛增长。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SWIFT）最新数据显示，在截至今年4月的一年内，美国对中国内地及香港地区的人民币结算额增长229%，对全球其他地区增长327%。今年4月，人民币已成为全球第七大支付货币，全球人民币结算额占全球货币结算额的1.43%。

赵锡军表示，人民币贸易结算国际化从地域来看，遵循先周边化、再区域化、全球化的趋势。“无论在欧洲还是在美国，人民币贸易结算规模增长都是必然趋势。”曾刚分析，因为我国是全球最大的贸易国，实际上应与我国贸易地位相匹配，因此，人民币贸易结算规模未来有很大成长空间。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1至4月，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为2.18万亿元，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业务为2689.9亿元。

在人民币交易投资方面，曾刚认为，主要体现在离岸市场和我国资本账户的开放两块。赵锡军介绍，建设银行成为伦敦人民币清算行，可以方便欧洲金融机构开展人民币业务，提高人民币交易的效率和流动性，对促进伦敦人民币离岸交易中心建设有帮助作用。3月下旬，德国央行、英国央行相继与中国人民银行签署了在法兰克福、伦敦建立人民币清算机制的谅解备忘录。记者注意到，加拿大驻华大使赵朴近日表示，加拿大欲打造北美第一个人民币离岸中心。同时，中国银行、农业银行等金融机构在海外发行人民币债券，为离岸人民币市场提供了更多金融资产。

“人民币离岸市场对人民币国际化有重要意义，但不是主流。”曾刚表示，国内资本市场的开放才是正道。上海交通大学现代金融研究中心主任潘英丽教授认为，资本账户开放需要具备三个条件：利率市场化和银行体系国际竞争力的提升，本土金融市场的深度发展特别是国内债券市场的深度发展以及人民币汇率进入适度区间。今年两会工作报告在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内容中对这三方面均作了详细阐述。曾刚表示，我国资本账户肯定要开放，但开放到什么程度还不确定，“目前开放得比较慢”。

在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方面，曾刚分析，其他国家持有人民币一是用于进口支付；二是保持汇率稳定。渣打银行估计，各国央行和主权财富基金持有的总共11.7万亿美元资产中，约有3000亿元人民币（合480亿美元），占比不到0.5%。有分析人士介绍，澳大利亚、智利和尼日利亚央行证实购买了少量人民币。对于阿主权财富基金投资人民币资产，赵锡军认为，这表明人民币在向储备货币迈进。曾刚表示，“18亿美元人民币资产主要是用来实现保值增值，是人民币国际化表现，但规模还是很小。”

综合贸易结算、交易投资和储备货币三个方面来看，近期人民币跨境使用不断向前推进。在这个过程中，曾刚认为，应立足贸易端，金融和储备货币端要顺其自然，不要刻意去追求，要符合实体经济发展的需要。赵锡军也持类似观点。他表示，使用人民币更多的是市场需求，货币管理部门要做的是如何满足可能的需要。在宏观层面，与其他国家央行签订本币互换协议，为不断发展的双边贸易提供支持。在微观层面，要对某些具体业务进行完善，方便跨境交易投资。例如，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发布的《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分账核算业务实施细则》，就有利于促进自贸区跨境贸易和投融资便利化。在技术层面，指定某些银行为人民币清算行，为建立人民币清算网络提供技术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