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强势难改 顺差支撑力度趋弱

韩会师

10月14日开始，平静许久的银行间外汇市场骤起波澜，美元对人民币成交价连日下挫。截至10月21日，6个交易日美元对人民币累计贬值约0.5%。伴随美元即期汇率的下滑，美元对人民币远期升水点急剧萎缩，最低跌穿200，美元对人民币1年远期报价最低触及6.1093，与即期价格几近持平。

从出口以及贸易顺差数据看，似乎难以找出支持人民币重启升值周期的理由。数据显示，9月出口同比萎缩0.3%，年内第二次出现负增长，同时贸易顺差152亿美元，环比下滑46.7%，同比下滑44.6%。

但当我们将视野放长远，贸易顺差仍然是驱动人民币升值的重要力量。尽管今年贸易顺差数据波动剧烈，但今年三季度，累计顺差总额仍高达615亿美元，与去年同期基本持平。今年前三季度，我国累计实现贸易顺差1694亿美元，同比增长约15%，全年贸易顺差超过2000亿美元应无悬念。如此庞大的资金流入压力下，尽管政府下调了GDP增长目标，且出口整体增速下滑明显，但在结售汇市场上持续的美元抛售压力下，人民币走强并不意外。

事实上，央行中间价自9月初开始就保持升值态势，9月7日至10月21日，美元对人民币中间价贬值约0.6%。但9月新兴市场货币普遍大幅贬值，我国外贸环境进一步恶化，因此人民币中间价的走强并未转化为市场成交价的升值。而进入10月，随着美联储内部鸽派力量的增强，特别是对量化宽松持包容态度的耶伦成为伯南克的继任者，美元走弱，前期大幅贬值的新兴市场货币普遍反弹。以印度卢比为例，8月28日美元对卢比最高触及68.8，但10月初已经跌至61附近，卢比升值约13%。在新兴市场汇市动荡趋于平复的大背景下，人民币成交价重拾升势也就顺理成章了。

若从9月7日算起，截至10月21日，人民币中间价升值约0.61%，同期市场成交价人民币升值约0.46%，但成交价的升值是从10月14日才真正启动的，我们可以将其看作是对中间价持续升值的滞后跟随。

然而必须看到，贸易顺差对我国经济内在质量的提升作用正在弱化。

高顺差并不代表核心技术的高竞争力。从贸易方式看，今年前三个季度一般贸易实现逆差259亿美元，而来料加工和进料加工创造顺差2605亿美元，为前三季度顺差总额的154%。由于加工贸易两头在外的特性，我国主要赚取的是加工费，因而，其顺差额度对汇率变化并不敏感。2005年汇改以来，我国加工贸易顺差始终保持扩张势头，2012年全年来料加工和进料加工共创造顺差3818亿美元，是2005年2.68倍。但与此同时，我国一般贸易的情况则不甚乐观，2005年我国一般贸易顺差355亿美元，2007年达到峰值1104亿美元，此后迅速萎缩，2009年以来始终保持逆差，2011年逆差最大时曾高达875亿美元。换句话说，是加工贸易顺差一手支撑了人民币的升值步伐，从这个意义上讲，人民币持续升值的背后缺乏强势的核心科技竞争力作支撑。

在一般贸易持续高额逆差等因素的影响下(收益项目逆差是另一重要因素)，自2011年开始，我国经常项目顺差占GDP比重就已经降至3%以内，处于国际公认的均衡水平，从这个意义上讲，人民币目前的汇率水平不存在明显高估，升值空间已经有限。此外，由于西方对中国存在广泛的武器和高科技禁运，我国进口受到较强抑制，若打破人为的贸易壁垒，我国的贸易顺差可能更低。

在可预见的未来，低核心技术的加工贸易顺差仍将是人民币维持强势的主要支撑，但支撑力度也在弱化。随着我国要素价格的不断上升，优化对外贸易结构，提高贸易顺差的“技术”含量将是我国必须解决的重大课题，这也是人民币能否持续维持强势的根本所在。

(作者单位:中国建设银行总行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