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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两会访谈:3月13日访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宗良

开始时间:2013-03-13 09:03

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宗良做客新华08网(中国金融信息网)全国两会访谈演播室时表示,资本项目不全面兑换背景下,通过离岸市场和货币互换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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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好,欢迎收看新华社新华08网(中国金融信息网)全国两会系列访谈。今天做客我们访谈间的嘉宾是中国银行战略发展部副总经理、国际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宗良。宗博士,欢迎您!

  2. 宗良大家好!

  3. 主持人:宗博士,我们知道人民币汇率的改革一直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今年温总理在作政府工作报告的时候提出来:要稳步推进利率、汇率市场化改革,要扩大人民币跨境使用、逐步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您觉得政府工作报告释放出了什么样的信号?

  4. 宗良应该说2012年我们的汇改取得了重大的进展,把汇率波动的日内限幅从5‰提高到1%。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人民币开始变得由原来的单向波动、单向升值,现在变成了双向波动。还有一个方面很重要,就是人民币汇率波动的弹性在不断增加,再加上这中间经过汇率的变化之后,发现我们对外失衡的程度(降低)。比如原来顺差占GDP的比重最高时期接近10%,而现在只有3%以内,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我们的人民币汇率已经基本接近了均衡的水平。 在这种背景下,我们两会温总理的报告中专门提出继续推进,实际上意味着在过去推进的(基础上),未来继续坚持汇率市场化改革的基本方向,就是说让汇率逐步走向全面的波动。 但是从2013年的状况来看,应该说有几个方面可能是会进一步发展。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可能波动的幅度会进一步扩大。但是我觉得可能更重要的是在机制上会更加完善,比如说中间价的形成机制,包括相关参与主体之间的市场化程度。但是总体上来看,2013年的汇率改革会继续向前推进。

  5. 主持人:您刚刚提到汇率幅度的波动,您认为今年有可能进一步扩大幅度。能预测一下,如果真的扩大,大概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幅度吗?

  6. 宗良我觉得对这个事还得从两个方面来看。一方面,我们觉得扩大汇率的波动幅度可能会增加汇率的弹性,使整个的波动幅度会增加,是这么一种状况。但是另外也要看到,由于我们的汇率形成机制还不是很完善,比如说我们的汇率形成机制还不是完全采取银行间这么一种方式,可能跟外汇交易中心这个试点有关系。一旦我们的幅度扩大得太大的话,无论是短头寸还是长头寸,在第二天可能汇率的价格差距比较大,可能会面临一定的风险损失。 这么一种背景下,就意味着我们在今天的条件下,在汇率机制还没有完全达到要求的情况下,我们的汇率波动幅度也不宜定得太宽、太大。只是说什么呢,我们可能在未来的情况下,适当地把第二天波动的幅度与头一天收盘价之间更关联一些,可能效果就会达到了。 从今年的情况来看,波动幅度如果再增加的话也是略有增加,但不应该有大幅度的增加。

  7. 主持人:除了您刚刚谈到的这些内容,您觉得今年的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还有可能在哪些方面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突破吗?

  8. 宗良我觉得突破可能比较明显地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汇率形成机制可能会进一步完善。我刚才也提到了,比如说咱们的中间价形成机制,包括银行,还有中央银行相关的外汇交易中心参与的方式,这个里面可能会更进一步的市场化程度更高。第二个方面,我们可以在市场机制完善的基础上略微把每天的波动幅度再更进一步地提高一点。

  9. 主持人:政府工作报告里面还提出要逐步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有的分析就认为,人民币真正要实现国际化需要资本项目可兑换的推进。您如何看待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10. 宗良我认为看人民币国际化一般要求人民币资本项目下能够可兑换。当然从整体上来看,这么多年我们的人民币资本项目也是在可兑换的路上已经走了很多方面。但是总体上来看,我们跟西方的完全资本项目下可兑换的有关货币相比,我们还存在一定的差距。应该说人民币资本项目下的可兑换会为人民币国际化奠定比较好的一个条件,但是我们也不要矛盾地来看,实际上人民币资本项目下的可兑换也不是一个完全的先决条件,实际上在资本项目下不全面可兑换的背景下,我们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事实上我们国家也是沿着这条路来走的。 我们中间有几个方面是有效针对这个方面来做的。比如说我们国家采取的离岸中心的发展方式。目前来讲,比如在香港、新加坡、伦敦这些地方都形成了中心,实际上形成了一个海外的人民币市场,在这个市场里可以进行投融资,进行交易。这么一来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说我们在人民币不能完全可兑换的背景下采取的一种特殊的方式。这是一个方面。 另一方面,我们又采取另外一种方式,给有关国家和地区,或者说跟我们的贸易经济联系比较紧密的经济体,这些经济体联在一块,跟他签订了相关的货币互换,意思就是什么呢?在这个过程中间确定的额度范围之内可能得到很好的运用。 通过这两个方面,我们发现一个很重要的内容,就是我们很重视从实际解决大家需要的角度来解决人民币的国际化问题。我不是说追求全面的可兑换,我追求的是什么呢?只要是大家需要的地方,尤其是与实体经济相关的,比如说与贸易、投资还有信贷,与实体经济有关的这些需求,我都保证满足。可能唯一不能满足或者说还没有满足的是在个别的一些项目上,一些相关的交易或者与衍生产品有关的一些方面,我们还没有完全可兑换。中国在这个地方推进应该说取得了比较大的进展。

  11. 主持人:比如像香港、台湾、新加坡、伦敦这些地区发展离岸人民币市场,您认为各自有什么样的优势和劣势?

  12. 宗良香港是咱们一个特别行政区,应该说跟咱的经济联系比较紧密,再加上香港又是一个国际金融中心,在机制上各方面又都比较灵活,而且语言各方面也都共通,所以它有一个天然的优势,并且通过清算体系,跟人民币相关的系统能够有连接。这样一来,香港在发展人民币海外市场方面应该说具有比较大的优势。 台湾也是,两岸的贸易交流比较频繁。台湾在经济、金融方面发展程度也比较高,也是一个很好的市场。 相对来讲,新加坡和伦敦都是带有国际金融中心的味道,与中国的经贸联系也都比较广泛。再加上它们作为国际金融中心里面,对交易、投资这块相关的投资者比较多,产品也比较丰富,说明他们在发展人民币的海外市场方面也会发挥比较突出的作用。相对来讲,新加坡可能更集中在亚太区,伦敦更具有国际视野,是这么一种状况。

  13. 主持人:香港其实是公认的离岸人民币中心。那么您认为离岸人民币中心对于人民币的国际化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14. 宗良离岸的人民币中心是人民币在资本项目下,还没有实现可兑换的背景下,一个比较好的尝试。 我们可以想象当年在二战之后形成的欧洲美元市场,实际上也是因为美国市场有一定的约束和限制,在这种背景下形成了一个比较大的海外的美元市场。那么这个海外的美元市场,在一定程度上让国际的投资者或者是资金的需求者比较便利地进行交易,并进行投融资,这么一来就形成了一个比较好的市场。我们现在也是一样,在海外无论谁需要资金,还是需要交易,还是需要投资,都可以到海外的人民币市场里面进行交易,这样效果比较好。 这可以避免两方面的问题。一个方面是,避免到中国市场来,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做到,完全开放还做不到。另一方面,即使现在完全做到了,可能也会有一些海外的投资者有一定的顾虑,认为“中国的市场机制不完善,我到中国去可能会存在一些障碍”。所以说采取一个在国际通行的市场里面、国际金融中心里面去操作,我觉得效果更加良好。

  15. 主持人:我们刚刚聊到了很多关于人民币国际化的内容。我看到我们网站的互动平台上有一位网友想问这样一个问题:怎么样判断人民币国际化的程度?现在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16. 宗良自从2009年推出跨境贸易结算以来,应该说人民币的国际化取得了比较大的进展。如果从当初来讲,大家都认为是搞不起来的。但是现在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变化,应该说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在2009年当年,整个的跨境贸易结算量才30多亿。那么到现在是多少呢?2012年的跨境贸易达到将近3万亿。那么今年1、2月份就达到了将近6000亿。按这个规模来算,总体上能占到我们国家对外贸易的10%左右。这一块应该说取得了非常大的进展。 同时还有一个方面很重要,不光是在跨境贸易方面,在直接投资方面我们也有一定发展进展。比如说按照去年的数字来看,将近3000亿这么一个跨境结算量。 同时还有一个,刚才提到的海外的离岸金融市场的发展。我们看到香港市场的存款量有6000多亿,伦敦市场大概有1000多亿,新加坡市场也有好几个亿,巴黎、还有台湾这个市场也都有100亿左右的资金规模,应该说海外人民币已经形成了一个市场,很重要,同时再加上我们跟有关的国家签订了1.7万亿的货币互换协议。从这些方面来看,应该说中国的人民币国际化取得了比较大的进展。 但是我们还得反过来看,我们这点进展是相对于原来没有的情况下,如果一比较起来,我们取得的进展还是有待于进一步的发展。从全球货币支付的量的统计来看,我们就能感觉到我们的差距。一方面是看到我们快的进展,比如前几年占的比例比较低,现在提高了,比如现在提高到0.65%。如果按排名,在全球的货币中间我们排在第13位,应该说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但是你要是跟美元、欧元一比,包括跟英镑一比,那么我们还差得比较多,比如欧元占到30%多,英镑也占到接近10%,日元占到接近3%,离这么一个水平我们还有一定的距离。所以说未来的人民币国际化仍然有一个比较长的路要走,我们稳步推进,争取未来有一天人民币能够在国际上使用得更加广泛,也让我们每一位居民能够拿着人民币走遍天下都不怕。

  17. 主持人:您刚刚说到人民币国际化的进展,其实还是有待于进一步发展的。有一个网友问道:有专家说现在人民币国际化的速度有点儿快。您如何来看待速度的快慢?

  18. 宗良我觉得速度的快慢不依赖于我们。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应该是一个市场逐步接受的过程,我们可以有一些合适的政策作为引导,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尊重市场的接受程度。从国际上的情况来看,我们会发现一个很重要的情况,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接受,现在发现大家逐步地接受,尤其是接受的范围在逐步增宽。比如说开始的话可能在亚太市场接受程度比较高,在欧美市场基本没人接受,现在慢慢地这些欧美的市场也逐步在接受,比如说在法兰克福市场,在巴黎相关的市场,在伦敦市场,甚至我们的货币互换也与有关的国家和地区签定了协议,比如说澳大利亚这种挺发达的(国家),尤其是与英国还有可能签订货币互换协议,这样一来使我们整个在逐步朝前走。

  19. 主持人:我们知道人民币的国际业务是咱们中国银行的一个强项。这些年来跨境人民币业务的发展比较快,各家银行也想从中分一杯羹。您认为中国银行在跨境人民币业务这方面的市场地位有没有感觉受到比较明显的挑战?

  20. 宗良人民币国际化不是一个简单的国际业务,这块有着巨大的潜力,与中国的经济和对外发展有着广阔、深入的联系,所以这块的业务量未来是很大的,不存在一家银行能够在这个市场上占有很高很高的地位去垄断这块业务的可能性。未来的情况下应该鼓励多家银行能够参与到这个市场里面去,共同地推进人民币的国际化。 这里面我也想多说一句,无论是美元的国际化,还是欧元的国际化,还是日元的国际化,它们都不是哪一家银行专门去做的,也都是由多家的银行来支撑着货币的国际化,是共同的。当然我们也不主张大大小小的银行都去做人民币的国际化业务,我们觉得从服从服务于我们国家经济全球化的角度来讲,有少数的银行参与到这个领域可能更有利于风险的控制。

  21. 主持人:我们说人民币,有一个话题一定会谈到的,就是人民币的汇率走势。咱们从全球的角度来看,像欧洲、日本、美国等多个国家的央行推出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在这种背景下,人民币升值的压力是在增大的。根据您的判断,今年人民币的汇率会不会继续升值?

  22. 宗良在全球量化宽松的背景下,确实我们的人民币汇率会面临升值压力。再加上咱们去年的经济触底回升,全球的经济状况也在转好。在这种总体的背景下,今年的外贸状况也保持了一个良好的态势。既有外部的环境,又有外汇供求状况的决定,应该说人民币面临一定的升值压力。 但是正像刚刚提到的,我们的人民币已经进入了一个双向波动的轨道,人民币又在一定程度上接近了均衡的水平,这么一来,我们的人民币在未来应该说保持基本稳定,可能稳中有升,升值的幅度不应该超过3%。同时在这个过程中间,我们还要敦促发达国家采取一种负责任的货币政策。因为货币的贬值或升值是双向的,我即使保持稳定、我即使是合理的,如果是用对方的货币来衡量,如果对方的池子老变,最后也会让人感觉到是我这个地方老在变。人民币总体上保持稳定,这么一种状况更加合理和有效。

  23. 主持人:在发达国家推出宽松政策的背景下,现在“货币战”是一个很热的词。中国央行的易纲副行长前段时间说,这个“货币战”可以避免,但是如果它真的发生了,中国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您认为如果“货币战”真的打响了,中国应该如何去应对?如果加入“货币战”的话,人民币会不会贬值?

  24. 宗良全球经济发展到今天确实有一个很突出的状况,发达国家采取量化宽松。这种量化宽松在本质上来讲,实际上是伴随着货币的贬值,或者说一定时期的货币的贬值。 如果从这个根源上来讲,与传统的所谓贸易战来比较的话,人们说到贸易战的时候都是指1929、1933年的时候各国之间互相贬值,那么一种完全的“货币战”。但是我觉得在新时期那么一种“货币战”是不存在,也不太可能,因为大家都比较重视互相的协调。而今天出现的,可以说是一种新型的“货币战”,不是那种简单的。这种“货币战”最终毕竟是以本国的经济发展为目的,同时以本国的货币贬值,通过量化宽松达到贬值,而造成对方贸易之间可能会出现一种格局的发展变化。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把它称为一种新型的“货币战”。 新时期的“货币战”有几个特点,我觉得特别值得关注。 第一个是目的的隐蔽性。原来一说,我是怎么来做,可能货币大幅度贬值,互相之间对着干了,看起来是非常明显的。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往往是“我这是完全服务于国内经济发展的需要”,好像不是有意的,只是最终的结果导致了货币的贬值。所以你从这个地方一看,不像。 第二个特点是措施的多样性。不同的国家采取的措施不一样,但是效果都是一样的,最后都是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它自己货币的贬值,采取买或者采取投放(的方式)。最近日元相对来讲更加明显、更加直接一些。当然它也回避了一些最敏感的、国际上置疑的,比如说直接干预外汇市场也没有这么做。 第三个方面,这场战争也有一个特点,普遍性。参与的国家往往伴随着主要的发达经济体或主要的新兴经济体。体现在最新的,比如说日元近半年来贬值了20%。相对来讲,兑韩元都明显的贬值。有关的,尤其是韩国、新加坡、新西兰这些地方可能跟日本的贸易结构在一定程度上有一定的类似性,那就必然也会采取一些措施来缓解损失,事实上就造成整个的在一定程度范围内的这种新型的“货币战”,实际上是在局部的打着呢。我觉得在新时期来看“货币战”的话,应该是看从哪个意义上来说,如果从这个严格意义上来讲,这种新型的“货币战”已经在开打。新型的“货币战”也是一种局部的,措施还很特殊的这么一种战争。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怎么办?确实也是一个挺难处理的问题。我觉得有几个方面应该值得关注。 第一个方面,我们还是要敦促发达国家、敦促有关的经济体采取负责任的货币政策,保持他们货币的基本稳定,能够适度有所控制。 第二个方面,从几个角度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因为中国经济的发展和转型是未来面临的突出任务。在这个过程中间,我们首先坚持市场化改革,坚持转型,使我们的经济不断增强竞争力。另外,保持我们货币政策的独立性,不受他们过度的影响和干预,因为毕竟他采取了一个政策之后,往往会使另外一个国家被迫采取一些政策,这时候我们还需要适当地调整。 第三个方面,还是需要合理地调整外汇储备资产的结构。我们可以考虑从货币形式的多样化、资产结构的多样化、运营方式的多样化,还有国别分布的多样化几个角度上加以考虑。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还可以关注一点,就是我们密切关注国际资本的流动,尤其是跟我们国家有关的资本流向,尤其要关注未来什么时间发达国家的货币政策退出的问题,及早做出准备,避免短期的资金大进大出对我们国家产生一些不良的影响。

  25. 主持人:好的。感谢您给我们大家做了非常深入的分析和解答。各位网友,今天的访谈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收看,再见!